春三月。
天地俱生,萬物以榮。
萬物都迎來了勃勃生機的景象,就連血壓,也有些蠢蠢欲動。
源城市人民醫院。
中醫科。
門診治療室內。
煙氣裊裊升起,夾雜著艾草燃燒以后的香味。
一名六十多歲的老人趴在病床上瞇著眼。
背后的足太陽膀胱經上是幾個冒著煙氣的艾灸罐。
絲絲艾煙從罐子里冒出來,如同縷縷炊煙。
老人已經謝頂的頭上,插著七八根毫針。
他舒服的瞇著眼睛,就連魚尾紋都舒展了幾分:“陳醫生啊,為啥每年春天我這頭暈就容易犯啊?”
陳南笑著說道:“四季之中,春天屬木,而人體的五臟之中肝也是木性,因而春氣通肝,春季易使肝旺,肝陽上亢就容易引起頭暈來。”
老人頓時好奇的問道:“那我進來醫院的時候,看見你們說春天還要補肝?照你這么說,這……這一補,不是出問題嗎?”
陳南笑了笑:“春天可不是補肝,是養肝,養肝陰,來平肝陽。”
老人呵呵一笑:“這中醫真的是博大精深,可惜嘍……現在好中醫真不多了啊……”
陳南笑了笑沒怎么說話,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并用,手里的毫針如同有了靈魂一般,在患者的頭皮上快速捻轉,隨著患者呼吸迎隨。
扎針是技術活,也是體力活。
陳南的針灸屬于家傳,他的爺爺是遠近聞名的老中醫,不過老爺子走的早,陳南也只學到一些皮毛。
即便如此,這也讓他在臨床工作中得心應手。
大約五分鐘以后。
陳南笑著問道:“怎么樣了?老爺子。”
趴在治療床上的老人忍不住呻吟一聲:“哎呦……舒服多了!”
“感覺頭輕松了好多。”
“陳醫生你這頭針的水平,真的是厲害!”
“老漢我也算是經過不少醫生了,但是這頭暈頭疼卻是老毛病了,一直不容易好,你這有水平啊!”
“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輕松感。”
“太謝謝你了!”
陳南微微一笑:“客氣了,大爺,你先休息一下,一會兒我給你取針。”
老人笑了笑:“好嘞,陳醫生你忙。”
治療室內,還有七八名患者在等待。
陳南的針灸手法十分不錯,加上態度好,治療認真,所以口碑不錯,患者也不少。
最后剩下來的這幾個患者都是源城市周邊縣市的。
專門坐火車過來看病,所以來的比較晚。
不過,也不影響。
上午看完病,正好趕得上下午的火車。
就在陳南準備給下一個老太太針灸的時候,診室的門突然打開了。
“噔噔噔……”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在安靜的診室里十分突兀。
“誰是陳南醫生?”
陳南轉身,對方是一名四十左右的女性,金黃色的短發齊耳,穿著一套修身的藍色西服,兩個夸張的耳環十分顯眼,右側肩膀上挎著一個包包,巨大的LV標識十分夸張。
陳南手里的針灸針停頓片刻:“我是陳南。”
“請你先把門關上。”
“患者正在治療,見不得風。”
無論是針灸還是艾灸拔罐的時候,人的腠理是打開的,這個時候,很容易受風,所以要切記避風寒。
女人吸了吸鼻子,忍不住眉頭皺起:“這么大煙氣,太嗆了,晾一晾吧!”
陳南頓時皺眉起來,搖了搖頭,直接起身把門關上:“你找我什么事兒?”
女人見狀,頓時眉毛挑起,帶著審視和質疑的眼神盯著陳南:“你就是陳南?這么年輕?”
“你們楊主任讓我過來找你的。”
“我最近有些頭疼,讓你給我針灸一下。”
醫院里就是這樣,托關系來看病的人很多。
而陳南看了看自己幾個老病人,對著女人說道:
“你稍等一下吧。”
“我這邊還有幾名患者。”
女人聞聲,臉色難看起來,她是找關系來的,竟然沒有特殊照顧?
“還得多久?”
陳南看了看剩下的幾名患者:“還得一個多小時吧。”
“你要是嫌嗆,就到門口等一等吧。”
女人頓時有些不高興了,不過看著這么多人,也不方便直接說。
拉著陳南到了門外,壓低聲音說道:
“陳醫生,我很忙的,我一會兒還有急事兒!”
“你先給我治療吧。”
“我跟楊主任挺熟的,他推薦我過來。”
“對了,我還認識你們醫院的領導……”
陳南搖了搖頭:“抱歉,今天情況比較特殊,都是外地的患者,治療完了還得趕火車呢。”
女人一下子急了:“我中午和那個誰誰誰領導有飯局。”
“再說了,他們改簽火車票就行了,沒幾個錢。”
陳南也懶得跟對方糾纏了:“抱歉,沒什么事兒我就進去了。”
“你要是愿意等,我給你做。”
畢竟……這女子顯然沒有掛號,治療費都沒有交,無非就是蹭人情來了。
而且這種人一點情商沒有,人情是人情,尊重是尊重,人家會辦事的來了以后掛上號好言好語的說話,治療費無所謂,人情往來是難免的。
要知道,陳南的掛號費只要5.5元,但是這個5.5元的治療費是對醫生的一個尊重。
治療費稍微高一些,得一兩百。
但是,在女人眼里,似乎她是領導介紹來的,就可以指揮這個小大夫。
這讓陳南多少有些反感!
女人聞聲,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盯著陳南:
“你這人怎么這樣啊!”